◎刘燕

2018年，一部与1958年电影《永不消逝的电波》同名的舞剧在上海恒空诞生，在舞台上迅速成为爆款，尤其收获了一大批年轻粉丝。三年来全国巡演300多场，余热依旧不断。熟悉电影的人会问，这部舞剧的吸引力在哪里？除了出色的编舞和制作，编剧为这部剧埋下的“只有爱和信仰才会永恒”的种子，其实是引爆当代人精神空窗口的心理“炸弹”。这也证明了一些五六十年代的经典电影在今天仍然有被开发成大IP的潜力。

塑造了李霞的孙道林是“新中国二十二位电影明星”之一。这些明星在半个多世纪前就在中国荧屏上闪耀，因其真实的英雄、知识分子、平民角色而深受观众喜爱。也是在2018年，一部以《二十二星》为对象的纪录片《演员》进入集中拍摄。导演潘艺林是在寻找前两代老电影人的诚意。经过五年的艰苦制作，《演员》近日上映。

距离上次去玉兰老师家已经8年了。在演员开始的时候看到她，我很惊讶，除了她的善良。镜头穿过小月河公园桥下的流水，慢慢推至近景。坐在轮椅上站在桥头的是99岁的余岚清，他用坚定的目光看着远方。她的银发、白衬衫领子和深色外套看起来很端庄。然后镜头回到2018年，她正坐在那个房间里说话。97岁的她没有2013年那么流利，但声音比以前大了，发音还是很清晰。“那些荣誉我们都得到了，她(江姐)却没有……”她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挺直腰板，展示自己作为话剧女演员的实力。她的声音有些颤抖，我的心也在颤抖。支撑这份谦逊需要多么强大的力量。镜头回溯到1962年，切入《火中永生》的结尾。于蓝和赵丹饰演的姜杰和许云峰，死在松柏丛中，昂首挺胸。这个半个多世纪前深入人心的“江姐”，虽被病魔所扰，但依然挺拔，依然令人敬仰。

通过《焦点平面》，我们还可以看到近年来许多现已八十几岁的明星演员的宝贵影像。这位表演艺术家的身体不断老化，但他对表演艺术的信念不变。杨宇反复强调表演的真实性。“现在一些战争片有很多造假的地方……”他从拍戏时的打底裤细节入手，说拿起来不能擦家乡的烟枪锅。否则对你的家乡来说太脏了，违背了真理。怎么才能说服观众？“希望我们现在的电影好，电视好，还是要跟上生活。”

王是我童年时的银幕“美神”，演员透露出昔日的“全能演员”。在照片中，王已经80多岁了，外表依然温和，坐在上海街头的一家咖啡馆里，说着话。她谈到自己说服导演改编剧本，提醒摄影师晃动镜头配合她的表演。最后，她总结道，“李颖、艾伦、于芬和金焕有四种角色和四种表演方法。这是演员。你得用图像说话！”大银幕上的女演员不仅需要美貌，还需要智慧，这就是王走进观众心中的原因。

演员中另一位美丽女神的出现，现在已经三十多岁了，让人心疼。秦怡被誉为中国电影圈最美的女人。这不仅仅是她的外表，更是她的耐力，在经历了人生的种种磨难后，始终保持着优雅。它已经成为一个传奇。2018年，剧组非常罕见地走进上海华东医院，拍摄了98岁高龄的秦怡。那时候她没有化妆，脸很瘦。导演问她:“别人都说你是中国最漂亮的女演员。你同意吗？”秦怡说:“我不同意，因为我还有很多缺陷。”

由于拍摄的限制，更多的女演员表现在男主角身上。田华的人生经历与角色自然交融，谢芳对知识女性革命气质的诠释，金迪对农村姑娘不涂睫毛膏的体验，朱对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表演手法的强调，他们演绎的经典片段一一回放:《白毛女》、《神秘旅伴》、《飞虎队》、《英雄豪迈》、《我们村的年轻人》、《青春之歌》、《红色女兵》、《早春二月》。

看完电影《演员》，还是觉得意犹未尽。可能是因为早前看过这部电影的一些素材，知道很多精彩的内容由于篇幅限制无法呈现。比如谢芳的风度，以及她说的话:“我不喜欢的演员在生活中还是‘演戏’。作为演员，我们在舞台上表演，在剧中表演，这是我们的职业。但我拒绝生活中的‘玩’，太累了。”如朱所说，“不要爱自己，而要爱表演的艺术。”这些话道出了新中国第一代演员的职业风范和操守，这也是现在娱乐圈里稀缺的品质。

如今的影视创作技术条件远比当年好，但商业等因素对影视艺术的消解也是显而易见的，一些年轻演员仅凭流量而非塑造的角色就能轻易取得“成功”，背离了表演艺术的本质。这一点，导演潘艺林恐怕最清楚。他可以说是与前两代老电影人最熟悉最亲密的年轻一代。在他担任电影频道《最后的浪漫》主持人的18年生涯中，他与老艺术家们结下了深厚的友谊，在节目停播后，他仍然关心这些父母的长辈。在得到于蓝去世假消息的那一刻，潘玮麟觉得“他们是我生命中如此重要的人”。拍戏几年，他不断接近这些上了年纪的艺术家。“看来他们也需要我”(见潘艺林《我的，我的父母》)。基于这种真诚和对电影艺术的热爱，才有了今天的纪录片《演员》。或许，看这部电影最好的方式，就是和父母一起走进电影院，陪他们一起回顾那些辉煌的岁月和美好的时光。

(本文作者为中国国家话剧院研究员、北京文联2021签约评论家)